别至昔分飞 作者:M的马甲君 文案 《名侦探柯南》同人 当世界倾颓之时,我空空如也的掌心,只剩下爱情; 当死亡临近之际,我行至尽头的生命,惟能够向死而生…… 入坑扫雷: CP:平新(服部平次X工藤新一)&快新(黑羽快斗X工藤新一) 双CP交叉叙述,单CP党、CP洁癖党慎入; 作者双CP党,拒绝掐CP 主线BE,番外HE 【定风波】:快新线 【霜叶飞】:平新线 【蝶恋花】:新一线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少年漫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工藤新一,服部平次,黑羽快斗 ┃ 配角: ┃ 其它:柯南同人:快新&平新 第1章 一 先声   【霜叶飞】   又是一年的四月,京都樱花绽放,落英缤纷。飘飘扬扬的粉白花瓣从天而降,飞掠过西装少年的鬓角,轻柔的触感擦过少年的雪肤,少年不自觉伸手抚过鬓角,没能碰到那肇事的花瓣,该处惟有被风吹乱的发丝张狂飞舞。少年扬起形状优美的下颌,眼神追随着微风游走的方向,最终投向头顶的蔚蓝,渐渐失神……而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夹克少年却只管将眼神停驻在西装少年身上,瞬也不瞬,目不转睛。   只是西装少年没有回应夹克少年的注视,甚至没有令夹克少年知道自己知道他的注视。         【定风波】   又到了一月固定的探监日子,在距离东京足有四个小时的新干线车程的某市某监狱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拖家带口前来此处探监之人不在少数,其间一派和乐融融。   只是有一个人是特殊的,此人虽然每月从不缺席,但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负责这个监狱的狱警对这个景象已经万分熟稔,狱警A扬了扬下颌,示意从自己身畔经过的西装少年与身侧的狱警B,低声说了句:“又来了,比黑羽他妈来得还勤,跟签到似的。”   狱警A尝半开玩笑地询问西装少年道:“工藤君,你每月都来探望黑羽那小子,你们又生得那么像,不会是兄弟吧?”   然此话一出,却并未换来名侦探的笑脸,甚至连回眸都没有一个,惟有一个冷淡的背影与一句生硬的回答:“我只是来探望一个被我亲手送来的罪犯罢了。除此之外,我跟他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说,但听到这句话的人,包括隔着玻璃隔板的乱发少年在内,都没有真正相信过。 作者有话要说: 理论上本文可以将双CP分开来读,即:平新——【霜叶飞】+【蝶恋花】;快新——【定风波】+【蝶恋花】 不过双线之间有微妙的递进关系。 第2章 二 小序   【蝶恋花】   黑衣组织覆灭了,黑色的世界虽毁灭殆尽,然白色的世界亦随之坍圮大半。   与平次相关的世界算是受损程度最轻的地方,除却认识的一两个下级警官因公殉职之外,所有或熟识或亲密的对象通通安然无恙;而与之相对的,东京的世界却已是物是人非。当新一捂着体内剩下的唯一一个肾脏在病床之上睁开双眼,他的世界已是天崩地裂、物是人非,父母、博士、兰、哀、小五郎通通成为昔日的影像,只留存在褪色的照片之中,而侦探团的三个小鬼也有两个就此住进了精神疗养院,归来无期。与之相比,熟悉的因公殉职的警视厅警官已经不算什么。新一目视着病床旁守着的平次以及站立得稍远一些的同样黯然神伤、形单影只的名律师,新一开始怀疑,老天选择令自己留着一条命在,到底是对他莫大的恩赐还是无尽的折磨。   稍稍转过僵硬的脖颈,新一将目光递往窗外的蓝天,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碧蓝如洗的天空,展翅飞过的白鸽在他的蓝眸之上投下浅灰的影子,他骤然忆起大抵在他出院之后,还有一件因自己受伤而未曾完成的事业。         【定风波】   一个月后,新一出院,同时收到了基德的预告函,不过却是送给他一个人的预告函。在侦探与怪盗首次邂逅的钟楼,二人重逢。没有任何与情意绵绵、久别重逢的甜蜜有关的内容,有的只是从侦探口中吐出的冰冷无情的字句:“我来兑现昔时的承诺,送你前往监狱那个冰冷的墓穴……”   怪盗礼帽之下的嘴角掠起一抹嘲讽的淡笑,亦不知道是对谁,对曰:“不要那么无情嘛名侦探,好歹组织的事我也帮了你一把……”   然而此言换不回侦探的回心转意,只听他冷冷地回了一句:“裁决你的功与过是法官的事,我只负责将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怪盗闻言,笑容更甚,说道:“名侦探,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抓住我吗?我可是神出鬼没的怪盗绅士,将全世界警察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物……”   这回侦探不答,只是伸手正了正手腕处的麻醉针手表,静静打开了手表的瞄准器。   怪盗见罢,伸出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两人的交涉就此结束。   又过了一个月,举世闻名的怪盗绅士向警局自首,介于基德作案涉及的赃物金额虽大,但多数被物归原主,以及并未造成人身伤害,更多的破坏公共秩序的罪名,又考虑到在破除黑衣组织一事之中相助甚大,全国各地的基德拥护者们的游-行示威,媒体报刊舆论的拥护,法院仅判处快斗有期徒刑五年。世间从此再无怪盗1412。   事过之后,侦探回忆彼时钟楼的情景,他的手表之中其实并无麻醉针,若怪盗选择负隅顽抗,自己怕是束手无策。而他也同样不知道,其实怪盗同样知道他的手表之中并无麻醉针的事实。      而怪盗在离开钟楼之时,留下了一番话,是日后侦探每月如期前往监狱探望的理由:“……怪盗基德的身份是我父亲在这世上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若这个身份没有了,我从此便失去与父亲唯一的联系,一无所有……”   侦探冷然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指望我会因此放过你?”   怪盗则摇首道:“怎么会呢?我说说罢了,放心,我会如你所愿。”   ……   留下这样一番匪夷所思的话语,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第3章 三 一折   【定风波】   判决过后,快斗被移送至距离东京四个小时车程的某城市的监狱服刑,离开东京的那天,怪盗的粉丝们夹道欢送,其盛大的场面哪里是押送罪犯,分明是明星告别会。而负责押送的警官在小心护持着囚犯之时,心底不禁怀疑自己是在为防止囚犯逃跑还是在保护囚犯不受狂热的粉丝骚扰。   而自从快斗入住该监狱以来,新一便于每月一次的探监日准时前往探望,虽然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从未与快斗交谈,但却从未缺席。他的脑中寻思着快斗最后留下的那番话下意犹未尽的省略,只是却并寻他问个明白。         【霜叶飞】   怪盗基德自首入狱后,新一在受伤之前的所有案件总算告一段落。而警视厅本以为毁灭殆尽的黑衣组织终于令沉寂许久的平成福尔摩斯再度归来之时,不料却迎来名侦探前所未有的沉默以对。对于案件委托,他不拒绝也不接受,遇到着实推托不得的委托自会帮上一把,至于其他的,他已不再主动过问。   取而代之的是平成的福尔摩斯会常常前往大阪,与西部名侦探一道并肩徜徉于樱花飘散的街头,抑或是在大阪小吃店的木质餐桌一旁品尝美食。有时会叫上和叶,而更多的时候,只有两个人。 【定风波】   快斗的服刑生活不同于任何传统意义之上你可以想见的监狱生活,自他入狱的第一天开始,他在监狱的一举一动便成为了媒体与舆论关注的焦点,本来便只是象征意义的劳改在后来已是形同虚设,逐渐被监狱真人秀所取代。魔术师的舞台被他从铁窗之外搬到了铁窗之内,如果每隔一段时间怪盗的真人秀表演没有被准时发布,在铁窗之外的狂热拥护者们便会发动又一轮的游-行示威活动,即便怪盗本人从未在真人秀中露过真面目。   怪盗的真人秀内容包括各种各样的魔术表演、怪盗的恶作剧以及极少数的怪盗生活记录。真人秀中的恶作剧对象往往便是狱友以及狱警,众人介于此乃面向大众公开的节目,也只得无可奈何地应承下来,哭笑不得地满足怪盗少年的恶趣味。   虽说如此,即便是智商高达四百的怪盗也有偶尔玩脱的时候。某一回,快斗兴之所至,重操旧业,易容成女狱警的模样与暗恋她的男狱警勾搭。伎俩虽得逞,逗得那一向在囚犯面前假装一本正经的男狱警面红耳赤、心花怒放。然诡计虽成,狱中饥渴甚久的男狱友们哪里能得见这般香艳的女装情态,望向快斗的眼神骤变,只如饿狼见了肥肉一般泛着赤红的光芒,随后性骚扰事件频出。虽然任何生出此念之人皆被乱发少年以自己那玩弄警察于鼓掌间的过人体术教做人,以证明自己是身手矫健的纯爷们,然而自此之后,少年再无在监狱重拾女装的冲动。   又一次按期前来监狱探监的名侦探仍未走进探监室与乱发少年交流的意向,只是他在看了从狱警处得到的记录着乱发少年监狱生活的真人秀视频之后,口中讥讽一句曰:“这家伙,哪里算是劳改服刑……话说大家到底有没有这家伙是罪犯的认识……”然话虽如是说,眉宇间的凝重却悄然消去了几分。他留心记下乱发少年在视频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易容成狱警潜入厨房盗取甜点的场景,知晓乱发少年定是甜食爱好者,在下一月探监之时,便提着从东京带来的提拉米苏作为探监的礼物。   只是当名侦探照例未留只言片语,只将提拉米苏交给狱警令其转交给乱发少年之时,未想却见另一名狱警匆匆而来,名侦探未及向狱警询问出了何事,便已在探监室的玻璃隔板对面,目见了正端坐此处的乱发少年,随即那名狱警向名侦探转达了乱发少年之言,是少年自入狱以来头回向侦探打招呼:“既然名侦探会带礼物前来探望,为何不愿现身相见,耽误一点时间与我聊上一会儿?”   终于名侦探转身走进了探监室,在第十次步入这座监狱之时。   名侦探在玻璃隔板对面坐下,目光流连在话筒之上,在接到对面乱发少年的提示之后,顿了顿,方才伸手提起话筒,放在耳边,率先对电话对面那人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乱发少年闻言登时嗔道:“真无情啊侦探君,许久不见,你头一回和我聊天,竟然不问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名侦探听罢这话面露哂笑,一副这还用多问的戏谑表情。不过这个表情转瞬即逝,随后换作一脸肃然地问道:“呐黑羽,我一直想问你,在钟楼那回,你明知我不会放过你,你为什么还会告诉我你父亲的事?……”   玻璃隔板对面那人闻言笑了,对曰:“名侦探心细如发、无所不知,还会有看不透的事?”   名侦探:“……世上没有全知全能的人,我自然也不是。”   乱发少年终于答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侦探君,你相信吗?”   名侦探:“……!”   乱发少年难得地敛下面上的轻慢笑容,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我父亲死于调查命之石潘多拉的事件,他走得不明不白,唯一给自己的独子留下的便是魔术的技巧与怪盗的行头。为了调查他的死因,我惟有穿上他留下的这身行头,沿着他留下的道路前进……”   名侦探:“……”   乱发少年:“好在这个石头总算被我毁掉了,我融掉它的那一刻,我想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这区区一块石头便抛妻弃子、失了性命……一个传说中可以长生不老、替人续命的东西,最后换来的不是生命,而是死亡,真是讽刺……”   名侦探:“……”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怪盗的表演也终于可以谢幕,虽然落幕后的舞台,总会有着卸妆后的落寞……老妈仍然待在国外,没有回国的打算;从小青梅竹马的女生自从知道我是基德之后便与我断绝往来,如今看来,我与侦探君的处境倒也没有两样……”出了回神,乱发少年很快又转嗔为喜,“不过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   名侦探像过去的九次一样步出监狱,只是这一回,他的脑中辗转不息的是与乱发少年的一番不长的对话,只是在对话最后,少年仍未告知“我是为了侦探君”的理由。   然而名侦探不知道的是在探监室中,直到他走后,乱发少年仍坐于玻璃隔板的对面,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眸光意味深长。钟楼前的谢幕是身着白色礼服的怪盗绅士的最后一场魔术,谢幕表演之后,世间再无怪盗基德。而这一场表演,也是怪盗的最后一次狩猎,旨在这场谢幕演出之中,捕获自己最为心仪的猎物,那颗世间最璀璨的蓝宝石。如名侦探所愿,他以怪盗基德的身份退场,换回普通魔术少年黑羽快斗的现实,倾尽所有。但他知道名侦探面冷心热,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因他入狱,让他误以为自己已一无所有,如此一来,即便他的正义感令他如何心安理得,他的心中从此也再难释怀,永不会忘记自己这个“犯罪现场的魔术师”。让他心甘情愿步入自己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正是怪盗谢幕前表演的最伟大的魔术,而这个陷阱的名字,叫作-爱情。         【霜叶飞】   那是一个月明如镜、夜凉如水的春末夜晚,送和叶回家后归来的平次一眼便望见沐浴过后身着浴衣、正半靠在门廊一旁坐着的新一。少年鸦羽般的黑发润湿,有未干的水珠顺着少年白得晶莹剔透的雪肤往下流淌,再俏皮地滑入他半开的浴衣衣襟之内消失不见。见罢此景的平次莫名只觉口干舌燥,记忆之中第一次在外交官家见到凭空出现的高烧的少年之时的场景与眼前之景相互重合。而他惟在此时方才明了,初见之时,少年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令他移不开视线的光芒名叫“迷人”。只如今少年的魅力有增无减,与那时相较,肤色白皙得几近病态,仿佛就要融化在那乳白的月光之中;翡翠般的蓝眸黯淡无光,周身更是笼罩在一种名为“寂寞”的灰色伤痕之下,令他呈现出“我见犹怜”的气质。   平次只觉浑身燥热,已非懵懂少年的他自是知晓自己现下的状况,他选择遵循自己本心的愿望,不顾自己身上残留的熟睡的和叶留下的味道,就此步至新一身畔,展臂将少年搂进了怀里。初时少年虽为此举惊了一跳,却并未拒绝,只因他二人从前并未缺少拥抱这类的肢体接触。然待平次将少年推倒,将手伸进少年的浴衣之下,少年方才惊慌失措地伸手按住衣下那只肆无忌惮的手,低声质问一句道:“你做什么?”   而对方则置若罔闻,用力揉捏一回那肌肤,一面舒服地叹息一声,只觉掌下柔肤的触感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那种柔滑细腻,难以置信是属于少年肌体的触感,然而一念及这等肌肤是生在他的身上,又觉是理所当然之事。   身下之人见平次没有罢手的意思,情急之下忙道:“喂,服部,你脑子不清醒了吧……你把我当成谁了?……”   不料此话一出,这莫名发神经的某人却是使力一把拽住身下之人的手腕,举过头顶禁锢住,对曰:“我清醒的很,我知道是你,工藤。”   闻罢这话,身下之人停止挣扎,朝上直视着身上之人,戏谑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放开我。”   未想身上之人却俯下身来,愈发靠近前来,近到身下之人能感受到身上之人灼热的气息,说道:“如果我拒绝呢?”   身下之人敛下面上的戏谑,蹙了细眉,怒道:“开什么玩笑?!……”   只话未说完,身上那人已蛮横无礼地吻上了那张隐忍怒气的双唇,触不及防的入侵甚至令身下之人来不及反抗,便被这意图明显的侵略之吻吻乱了气息、打乱了节奏。身上之人很快发现身下的少年是如此青涩,并未如他惯常的为人一般精明,甚至有些笨拙。这个发现令他喜得浑身发颤,渴望拥有身下之人的欲望贯穿了他的整个身心,将他的理智侵吞殆尽。   当身上之人终于放开身下之人张皇的双唇,将吻顺着身下之人细长的脖颈滑下之时,身下之人喘息的口中漏出细碎的话语:“服部……你、你……这、样做……和叶怎么办……如今……只有你和……她还……”   这一刻,身上之人终于发现,在欲念之前,区区“和叶”二字根本无济于事,渺如尘埃,他胡乱答了句:“我不要和叶,我只想要你,工藤……除非你推开我……”   身下之人闻罢这话一惊,睁大了双眼,眼中的世界是上下颠倒的风景,头顶上方倒悬的冰轮散发出幽冷的清光,填满了视线的空白。那轮圆月仿佛是心上镂空的缺口,空荡荡的疼痛,少年遥望着圆月,想象着自己的世界是否也如这圆月一般空洞。而此番正在自己身上肆意动作的人,是自己的世界唯一存留的风景,正如天空中唯一的那轮银盘一样。念及于此,少年的双臂失去了所有拒绝的力气,直到尖锐的疼痛贯穿他的身心……   翌日,待平次在日光之中睁开双目,枕边早已没有新一的身影,若非被铺之上留下的属于另一个人躺过的凹痕,平次几近怀疑昨夜的少年与昨夜的月光,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只是事到如今,他相信这一夜的风景,至少有一个人,会记得较自己更为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说明一下: 快斗作为《魔术快斗》的主角以及《名侦探柯南》的特别客串,官方是不可能将把他投进监狱作为结局的,所以我这里快殿快乐(逗比)的监狱生活纯属无责任的脑洞假设,请勿与现实联系在一起,认真你就输了。另外因为(不负责任的)官方已经将快殿设定成具有一键易容的技能,所以请不要怀疑他可以在监狱易容的可能性,还有他从(四次元)口袋掏出任何东西的可能。 第4章 四 二折   【蝶恋花】   自上回坐早上第一班新干线从大阪回到东京之后,新一便觉尚未食用早饭的胃部传来一阵一阵空落落的抽痛,似将体内五脏渐渐扭曲抽干一般。他一直将上半身蜷缩在新干线的座椅之中,像一条寒冬之中冻僵的昆虫。相较之下,昨夜平次在他身下留下的痛楚已不算什么了。   待从车站之中出来,新一寻思将往何处去缓解这阵将自己折腾得气息奄奄的抽痛,半晌过后,他拦下一辆出租车,令其前往新出医生的诊所。   再次与大名鼎鼎的名侦探重逢,年轻的新出医生倍感意外,只道是名侦探为何不径直前往米花医院这样的大机构治疗,而是专程前来自己这样的小型私人诊所光顾,真令他受宠若惊。而彼时名侦探答得分外戏谑,语气却很是云淡风轻:“我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至少还有你这个熟人可以交待后事。”   新出医生闻罢这话惊得冷汗直冒,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担当不起,道是不料名侦探也会开这样的玩笑,推拒之余便也忽略了说话的主人语气中的认真。   诊断的结果,新一患上了慢性胃炎,本便因为上回受伤之故,身体元气大伤,如今作息饮食更是随心所欲、毫无规律可言,染病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携上医生开的药物,新一轻揉慢抚着空荡荡却毫无胃口的肠胃,心下苦笑一声:“若当真只是胃炎便好了……”         【霜叶飞】   新一从大阪归来的两日后,他便又接到平次的电话,邀请他观看自己的剑道比赛。只是令平次大感意外的是这一回,新一断然拒绝了他的邀约,还是在他们发生了那等亲密关系之后。   电话这头,新一的声音淡淡传来,透着决绝的意味:“我再也不会踏入大阪。”   电话那头,平次闻罢这话,只如山崩地裂,他向来性子急躁,当即便对着电话大喊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作‘再也不会踏入大阪’?工藤!……”此声一出,便引来不远处经过的和叶的注目。   吼过之后,方才发觉电话那头一阵长长的寂静无声,好似巨石落入深渊一般了无痕迹。   平次强迫自己冷静些许,他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是因为两天前我对你做的事生气吗?”   对方闻言却答:“我没有生气。”   平次急道:“那是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吗?”   对方终答:“我是没脸见和叶,在和你发生那种关系之后!”   平次闻言语塞,他下意识转头向和叶的所在望去,正好可以望见从和室里露出的和叶的半个身子。而电话中新一给出的理由足够震撼,令他无言以对。   见平次不再吭声,对方亦无再谈的意愿,淡淡道句:“我挂了。”   平次听罢回过神来,亟亟道句:“等等工藤,我去!既然你不愿来大阪,那么我就去东京!两天后我没有课,我就过去,整个周末都跟你待在一起,你别想逃!”留下这句话,平次砰地挂掉电话,较对方还要迅速。         【定风波】   新一依旧每月按时携来风味不同、品种各异的甜点前往监狱探望,只是自上回开始,快斗会坚持与新一隔着玻璃隔板见面与交谈。   这一回,他刚到那探监室,便见熟悉的狱警亟亟地迎上前来,一张笑脸如花绽放,对他说道:“工藤君请跟我前来。”说罢便率先在前引路,将新一领向另一方向。   新一忙问出了何事。   狱警解释道:“因为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上面已经批准将黑羽的刑罚减轻,减为四年。昨天他向监狱长申请,请求在今天使用特别会面室和你见面,话说得很直接,他抱怨普通会见室隔着玻璃板没法碰到你……而监狱长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新一闻言微微睁大双眼,难以置信乱发少年会有这样的想法。   正说着,二人已到达监狱内部一个独立的单间,房间有铁门上锁,其内是简单的一张方桌以及两张椅子,会面的二人面对面而坐。   此番快斗已经在屋内坐定,静候新一的到来。门外的狱警见新一到来,忙不迭替他打开铁门,待他入内之后,再从外锁上。   新一在快斗对面坐下,一面率先开口打趣道:“这里真的是监狱,而不是怪盗的后援会?”   快斗则道:“难道侦探君不满意吗?”   新一笑了一笑,并未回答这话,却是转而问道:“你特意叫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快斗嗔道:“别那么冷淡嘛,怎么说我们也不过一月才见一次面。”说罢又转嗔为喜,将两手伸到新一跟前,说道,“让你来这里是为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新一见状笑道:“又是什么无聊的魔术吗?就像你惯常在真人秀中折腾狱警那样的?”   快斗不答这话,只将本空着的右手伸至新一眼前,随后手腕一转,打了一个响指,他的手中便登时出现一朵含苞带露的蓝色妖姬。另一只手掌心空空如也,随后只见他五指握拳,口中一声口哨响过,再度将五指张开,掌中便凭空多出一枚水晶领带夹。   事到如今,乱发少年不禁有些得意洋洋:“怎么样,侦探君?这一场专门为你表演的魔术精彩吧~”   然而名侦探显然不具有这等情趣,不过翻着白眼答道:“从魔术的角度而言,不过是其中最没有想象力与技术含量的一种罢了。”   乱发少年闻言有些脱力,不甘地问道:“就没有一点感动?”   名侦探直言道:“没有。话说你只想让我看这个的话,隔着玻璃隔板不也一样可以?何必专门申请这个特别会见室?这个魔术也不需要什么机关……”   快斗立起身来,绕过方桌,步至新一跟前,用水晶领带夹将那朵蓝色妖姬别在新一的领带之上,迎着名侦探的白眼笑称:“绝配!我就是想把这个亲手交给你罢了。”说着,手指有意无意地从新一的面颊之下擦过,虽然为对方迅速地偏头避开了,然那一方莹润温凉的触感还是留在了指尖之上。   ……   从特别会见室出来,新一将玫瑰与领带夹交给狱警检查,那狱警拿在手中看了看便道:“这不正是昨天他特意托我在外面买来的吗?我当时还纳闷他拿来做什么用,他说送给恋人的……没想到他是用来做魔术道具送给你的……工藤君知道的,那小子变魔术的道具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来没见他提前准备过,这次竟然会准备实物……”   “……”闻罢这话,新一只觉手中的玫瑰与领带夹变得有些烫手,但迟疑片晌,他仍是将玫瑰别在领带之上,就此出了监狱。                      第5章 五 三折   【霜叶飞】   归来之时,果不其然望见正背着提包立在工藤宅前的平次,新一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声,暗忖这家伙果真是说到做到吗?说了会来东京就一定会来。正如此寻思,便听平次说道:“走吧。”   新一一惊,大感意外:“到哪儿去?”   平次答:“逛东京。”   不记得有多少次了,平新二人便是如此这般从东京各个区的大街小巷行过,从每个路边邂逅的女孩子花痴的眼神之中淡然地经过,在路边或有名或无名的小吃店留下他们的身影。隔着一张不大的方桌,用自己的勺子将食物喂进对面面泛红霞的新一口中,是一件能令平次笑出一口与自己肤色对比鲜明的白牙的事。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对面这个无时无刻不精明强干的少年侦探才会露出较少女还要可爱的害羞表情。   而无论他们白天是无所事事地闲逛抑或为破案四处奔波,然旅途的终点无不停留在两厢纠缠的床笫之欢。无论多少次的冲刺都还不够,而也只有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突进之中,平次方觉自己离那高岭之花般的灵魂更为接近了一步。而即便平次的心灵尚未确认感情的归宿,他的身体却较心灵更为诚实地率先选择占领新一的身体。值得庆幸之事便是无论何种剧烈的举动与疼痛,新一均未拒绝过自己。只是相较于同年龄的男性而言,新一的身体显得太过瘦弱,在白若凝脂的肌肤之下,已几近难觅脂肪的痕迹。         【蝶恋花】   再次从新出医生的诊所出来,大雨依旧没有一丝一毫减弱的意思,天空呈现出如褪色的青灰色墨迹一般的颜色,带着令人沮丧的压抑。新一撑开透明的雨伞遮盖住身形,从上往下俯瞰,他就如被海水温柔包裹的蓝宝石,泛着亦真亦幻的旖旎光泽。   这些日子过去,自新一得到自己患上慢性胃炎的确诊之后,虽也坚持服药,但病情却是有增无减,不仅没有稍加治愈,反而更为严重。如今的他必须严格控制饮食,任何不利于消化的食物都不可咽进肚里,否则便会带来难以承受的胃部绞痛。现在新一每日只进食两次,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消化力气。   而这一次,他的胃病被新出医生诊断为胃溃疡。         【定风波】   自上回快斗在特别会见室面见新一之后,快斗的探望权限便更为宽泛了,他被允许在会见室中与新一共进午餐。自此,新一每次来探望之时,除却会带来快斗喜爱的甜点,还会带来便于食用的两人份午餐。只是每次进食之时,目视着对坐的快斗大快朵颐的新一会在吃下一半的分量之时便停下进食,只静坐观望对方的动作。这一切当然逃不过快斗的耳目,只是每当他询问可是饭菜不和胃口,得到的回答都是“我吃饱了”。   这一次,在进餐中,新一得知快斗的刑罚已确认减至三年,如今的他已过了一半的服刑期,只要再过一年半,他便会刑满出狱。   在新一恭喜的笑容中夹杂着淡淡的释然,快斗说道:“侦探君既然每回都带了礼物前来探望,不介意的话不如一次性送我一份大礼……”   新一闻言蹙眉问道:“什么大礼?”   快斗答道:“我在服刑两年之后会有一天的假释机会,我希望在那一天,侦探君可以陪我一整天。”   新一听罢,沉默地应下。         【蝶恋花】   终于在某一次的破案过程中,东部的名侦探就这样骤然晕厥在犯罪现场,竟是被胃部的剧痛生生痛晕过去。被现场关系熟稔的警官派人送往医院之后,再度在病床之上睁眼醒来的名侦探意识到:自己的侦探生涯怕是将要走到尽头。   黑衣组织覆灭的日子,同时也是自己父母的祭日,新一不知道在这一日再度到来之时,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伤。   只是有一件事他终于想得通透: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黑衣组织在今天覆灭了,新的犯罪团伙又会在明天冒出来,他们就像茅坑的蛆虫一般层出不穷,更不会因为侦探的存在而消失。这个世界有他还是没他,都不会拥有任何改变,犯罪更不会因为有他而有所减少。所以侦探之于世界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存在呢?抑或他这个人对于世界又有何意义?世界无论有没有黑衣组织仍然运转,而他的世界却因为黑衣组织而完全改变,如今早已残破不堪。   立在家族的墓碑跟前,弯腰将携来的鲜花插进墓碑前的花瓶,再次直起身来的新一只觉分外乏力。零星的小雨无所顾忌地撒在未曾打伞的少年单薄的肩头。新一望着墓碑附近空着的区域,暗忖这里怕是就要迁入新人……                              第6章 六 四折   【霜叶飞】   手机铃声响起之时,正值平次离开工藤宅没有多久,新一被属于少年的无休止的充沛欲望折磨得半躺在床上懒怠动弹身子。他费尽力气撑起身来,勉力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拽进手里,心下暗忖几年前父母刚离开日本之时,独自居住的自己怎不觉得日子有这般艰辛。   拾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新一迟疑片晌方才接通电话,便闻从信号那头,传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女声,嗫嗫喏喏地招呼道:“工藤君,你好,很抱歉突然打给你……”   新一大惊:“和叶?!”此话一出,新一便觉自己那滴米未沾的肠胃开始抽搐进而扭曲。   和叶忙不迭解释一句道:“我从平次的手机里得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新一勉力定了定神,佯装镇静地问道,“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和叶答道:“是平次!”   新一:“……!”   和叶道:“最近平次总是三天两头地赶去东京,有时候连课都不上就走了……就算是受人委托也没有这么频繁的道理,所以我怀疑他在东京是不是有了女人……”   电话这头的新一静静闻听和叶的话,未持电话的一手下意识地拽紧,指甲在掌心之中剜出深深的血痕。   和叶:“……工藤君知道的,我跟平次就要订婚了,所以我很担心在这之前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工藤君也在东京,知道他在东京都做了什么吗?”   是少女惶急的语气令电话这头的少年无处可躲,他终是道出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你放心,他在这边没有女人……他、他都是跟我在一起……”说到最后,新一都不确定自己是如何道出这话的。   对面的少女闻言对曰:“这样啊,太好了!”   只是新一却从这话里听不出一丝一毫松了口气的意味。   少女接着道:“今后还是请工藤君多来大阪吧,免得平次总是跑去东京,万一闹出什么事……而且我也可以和平次一起招待你……”   剧烈抽痛的胃部已经令新一意识开始恍惚,他冷汗直冒,勉强对电话那头支吾一句道:“好、好的……”   而电话对面的少女亦敏锐地察觉新一的声音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嗓音有轻微的颤抖,随即问道:“工藤君,你没事吧?”   新一道句:“没……没事的话……我挂了……”不及和叶回话,新一使用最后的力气滑下挂断键,手机便从手中滑落……         【定风波】   快斗的假释正选在当年的六月二十一日那天,他的生日,而新一如约前往。   这一日并非每月按例探监的日子,这座位于小镇的监狱显得分外冷清。新一双手插兜,半靠在监狱大门外的砖墙之上,等候那人从那扇无情的铁门之中出现。不多时候,铁青色的大门被狱警拉开一条细缝,身材修长的少年从细缝中闪出身子,身后还跟随着认识的狱警吩咐道“别忘了明天准时回来啊~怪盗君~”。   新一有些好笑地望着少年的打扮,只见他头上戴着棒球帽,将帽檐压得很低。询问他缘由,从他口中得知他为了能安静地与新一度过一天,甚至未在真人秀中透露自己假释的事情,转而将狱友假扮成自己在狱中庆祝生日的直播视频发往外界,今天这样的打扮也是为了以防被狂热的怪盗粉丝认出。   此番监狱所在的小镇正值祭典期间,快斗决定今日与新一约会的内容便是将小镇之上所有的甜品店通通招呼一遍,在观过烟火之后找间温泉旅店歇下。得知了这个消息,新一暗自庆幸今日未吃东西便出门,如此一来自己的肠胃大抵能陪快斗折腾得更久一点。饶是如此,在小镇那安静的木质餐桌前坐下之后,新一仍需要强迫自己才能咽下特意点的与甜品毫无关联的清淡食物,然而吃下一两口便只得停下筷子,剩下对面的快斗孤军奋战。   在新一今天第三次提前放下勺子而碗里的食物几近分毫未动之时,快斗终于问道:“新一,你今天胃口不好啊?心情也不怎么好的样子,好不容易我假释出狱,你也不陪我高兴高兴……”   新一对那个骤然出口的称呼不以为然,只觉分外别扭,他嗔道:“喂,你不用这么……”只是话刚出口便被对面的快斗将一大口自制奶油塞进嘴里,将他未曾道出口的抱怨尽数堵住。   斯须之间,新一愣了愣神,念及自己那几近拒绝一切食物的脆弱肠胃,想象着若是自己将这口奶油咽下肚里,胃部将会爆发出怎样强度的剧痛。而对面的始作俑者显然并不明白事情的轻重,尚还笑着说道:“这家店的自制奶油味道真的很不错噢,新一也尝尝吧。”   有些意外对面之人的熟稔口吻,新一虽迟疑了片晌,仍硬着头皮将奶油咽下肚里。奶油顺着喉管缓缓滑下的过程中,新一寻思这种香甜柔滑的滋味自己是多久没有尝到了?正如跟前那人带给自己的感觉。在额间的冷汗预警般起立之时,胃部传来熟悉已久的尖锐疼痛,仿佛尖锥钉在胃部粘膜之上将穿未穿之时。只是当新一正待运起全部的忍耐对抗那阵疼痛之时,那阵疼痛竟慢慢变钝,渐渐便软化在那浓郁的奶油甜香之中……   新一扬起惨白的面容,连带着将紧接其后的笑容也染成了惨白,说道:“味道很不错。”顿了顿,又接了句,“顺便,我今天很高兴……”   而对面目睹这个笑容的那人,不自觉停下咀嚼的动作,看得有些痴了,他暗忖那午夜一刻倾情绽放的昙花的美,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在夜幕降临之时,二人在今日的最后一个目标落座,这家旅店位于小镇最高处,从这里正可目见全镇的烟花。此番旅店的草坪前,已挤满了等待观看烟花的人群。快新二人倒是无意去凑那热闹,选择坐在旅店靠窗的座位上享用本店的关东煮。旅店老板还好心地另外赠送他二人本店特制的招牌清酒,因为二人早已过了法定饮酒年纪,快斗便毫不客气地接下了,他的心里忽地得了主意。   快斗率先斟了一杯,放在新一跟前。新一本欲拒绝,只道是以自己目前的肠胃状态,若是饮酒,只怕能就此坐上救护车。然而当那陶瓷杯里摇晃着的清亮的酒汤在一瞬间晃进自己的眼中,新一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而是就此接了下来。   “是否醉了之后便能忘记一切,连同那折磨人的胃痛一起?……”新一暗忖。   而见罢此景的快斗自是欣忭非常,他忙不迭又将自己那杯斟满,随后端起杯来与新一的酒杯碰了一下,便仰头豪迈地将之一饮而尽。对面的新一倒并未受快斗挑衅,只是端起酒杯一点一点慢饮,感受辛辣的酒液从喉管一路碾压至肠胃的刺激之感。随后好似被体腔内的高热蒸腾成为酒气,再度反馈给头部的五官。   而对面的快斗细细留意着跟前之人的反应,果不出所料,新一正属于“一杯倒”的范畴,此番自是不胜酒力,饶是平素再过冷静,现下也崩了仪态。在八点烟花那五彩斑斓的彩光之中,快斗只见跟前之人双眼迷离,蓝眸之中清晰倒映出自己的身形,从座位上半立起身,俯身向自己靠近前来,一面伸出一手,不客气地一把拧在自己的脸上,一面说道:“黑、黑羽,你真、真的没有易容吗?没有……装成我的样子?……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随着这话被缓缓道出,窗外的烟花一阵紧接着一阵,不断变幻着映上跟前那张白皙到透明的容颜之上,鲜艳动人,同时那人的呼吸也近在咫尺,与自己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靠近过。快斗登时只觉酒气上涌,好似喝醉了的人不是新一而是自己一般。只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也缓缓垂下,离开了自己的脸颊。而随着那手下落的节奏,快斗噌地立起身来,一把擒住新一滑下的手,而他的另一只手则顺势将新一的身子揽向自己怀里,二人在逼仄的方桌之上紧紧相拥……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回到客房之时,新一的意识几近处于半梦半醒的边缘,而快斗则在体内酒精的驱使之下神志异常清醒,能清晰闻见体内传来的血液的鼓噪。屋内漆黑一片,惟有不远处的半空中不断绽放的五光十色的烟花的光一阵一阵传来。将新一放倒在榻榻米上,替他宽去身上的西装之时,快斗能闻见自己胸腔之中屏息以待的心跳,手中的动作轻柔,仿佛正在拆除一件精致易碎的昂贵礼物一般小心翼翼。去除坚果坚硬的表皮,露出洁白崭新的果仁,本是快斗期待的风景,然而眼前的真相却令他大感意外。印象中的新一明明拥有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身形,为何在如今竟成了这般?眼前的身躯几近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两根肋骨宛如直接架在肌肤之上。在脑中辗转一番新一今日一整天的饮食状况以及许久以来与自己共进午餐之时那寡淡的胃口与鲜少的食量,快斗大惊,脱口而出说道:“新一,你到底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烟花的爆破声淹没了快斗的话语,新一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瞧起来分外苦涩,他回了句:“不过是小小的胃病罢了……”   快斗喃喃道:“胃病吗……”   之后是如何开始的已经不再重要,黑暗之中两个相似又相异的身躯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分离过一样。只是之前吃下的“违禁”食物终于在此时一起发作,强烈的尖锐刺痛在体腔之内辗转不休,早已压过欢爱带来的快感。在高潮引发的战栗之中,新一揽紧快斗的身躯,两行清泪代替语言落下……   在烟花燃尽的清冷夜空之下,快斗从后搂着新一,下颌抵住他肩上温凉的肌肤,低声说道:“等我,新一……等我出来之后,我们就在一起,永不分离……”   浑浑噩噩的头脑之中,到底没有漏掉这句告白,须臾之间,新一只觉心脏被拽紧,拽得生疼,他不动声色地将身子蜷得更紧,却没有回话。         【蝶恋花】   新一的胃溃疡转为重度,他开始每天只吃一顿饭。         【霜叶飞】   平次得知新一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始于某一次二人关于每月的破案数量的“攀比”之中,那一回,平次听闻新一一月方才破获两件案件之时大为意外,只道是从前他的破案数量无不高于自己,为何此番竟惟有区区的两件,随后方才知晓新一如今已是难以承受追捕仓皇出逃的罪犯的奔波,只能解决凶手在场的犯罪事件以及为警视厅提供理论帮助。   而因了这个插曲,这一回的东京之旅便临时改成了奈良之行。奈良县位于关西地区,新一闻罢本不欲前往,待闻罢平次道是此去是欲为自己最重要的人祈求护身符之时,新一终是同意一同前往。他强忍住心底空荡荡的难过,随同平次上路。   下了新干线后,二人改乘江之电,在长谷寺站下车。此番并非旅游旺季,遂人迹鲜少。走过参道,在“御手洗”洗净口、心、手之后,登上仁王门。而在任王像之后,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长谷寺的登廊。   行至此处,因新一的体力大不如前,沐浴在七月炫目耀眼的阳光之下,他只觉疲惫不堪。在登廊之下驻足,长长的石阶延伸至远方,一眼望不到头,新一只觉自己定然攀不到最高层。正待告知平次让他一个人先走之时,便闻跟前的平次说道:“共计三百九十九层阶梯的登廊至今已有超过一千多年的历史,是春日大社的社司中臣信清为了让小孩病愈而建造的石阶,传说只要能登上石阶的最顶层,疾病便会痊愈……”   闻罢这话,新一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与自己隔着两级石阶的那人,忘记了如何答话。   平次说着,又回过身来,对跟前较自己立得矮上一截的新一伸出手来:“我知道你很累,知道你直到现在都在拼命强撑,但是为了能治好你的病,我会陪着你攀上这三百九十九级阶梯……”   新一听罢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回握住平次之手,十指相扣,拽得很紧。    费去许多工夫,二人终于到达了山顶的本堂,站在石阶的顶端,山下若隐若现的登廊仿佛人生的漫长旅程,每一步都留下登山之人沉重的脚印。二人在观音像前跪拜默祷,各自取下心愿。平次为新一求来御守,亲手为他贴身戴在身上,就如从前自己的御守保护了新一的生命一般。祈求神佛保佑新一病愈,回到从前那英姿勃发的东部名侦探的原貌;祈求两人能永远牵手走下去,永不分离。而新一方才知晓之前平次口中的“最重要的人”,并非是和叶,而是自己。他特意携了自己前来奈良的长谷寺,正是为了祈求自己平安。得知真相的新一,此生头回产生了希望上天能垂怜自己一回的渴望,他向神佛祈祷,让自己能停留得更久一些,不欲这么快离开这个世界,只因这个世界还有自己在意以及在意自己的人,他不想和他(们)就此道别……                            第7章 七 尾声   【定风波】   快斗三年的铁窗生涯终于在今天迎来了终结,这同时意味着一年半以前的承诺终于得以兑现,自己终于不用再与新一两厢分离。为了庆祝他出狱,管家寺井以及远在美国的母亲黑羽千影一并前来监狱迎接,只是其中却少了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焦急地询问他二人可知新一下落,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用手机第一次拨通了新一的电话,得到的结果却是永远一成不变的温柔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怀揣着惨遭新一抛弃的忐忑难安心急火燎地赶回东京,快斗做的头一件事便是赶往工藤宅寻找其主的下落。奈何无论他如何呼唤,宅中皆是无人应门。此番隔壁唯一的邻居阿笠宅也早已易主,连询问亦找不到对象,最终快斗决定使用最简单而直接的方法——撬锁进入工藤宅。   从身上变戏法一般随手掏出一根铁丝,以不亚于使用钥匙开门的速度打开了门锁,就此进入了房中。果不其然,房中并无一人,更没有其主的身影。快斗在房中溜达一圈,一眼便目见在书房正中的书桌之上,摆着一封信,封面之上已落满灰尘,可知时日不短,信封上书“黑羽快斗亲启”几字,似是名侦探早已料到他会到来那般有备而来,正是快斗此番寻觅的唯一结果。然而待快斗将信封拾起,却失去了打开的欲望,似是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一般。踟蹰许久,念及这是唯一能得到新一下落的线索,快斗终于还是选择拆开信件阅读。薄如蝉翼的信纸之上是新一清秀端正的字迹: “快斗:   恭喜你刑满出狱。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正在新出诊所里与胃溃疡做斗争,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谁胜谁负。上回你假释的时候让我等你,我一直期待着你出狱的这天,只是天数难料,人命难违,我还是没能等到这一天。   抱歉,没能等到你。   新一”   属于魔术师修长的五指轻微地颤抖,将纸面拽出细如蛛丝般的伤痕,快斗低垂着头,额前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其主的双眼,令人觑不见他那一刻的神情。   印象里,这是新一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名字,只是自己没能听他亲口道来。         【霜叶飞】   这一天,是平次与和叶订婚的日子。虽是服部与远山两家人期待已久的大事,但仪式从简,此番只有双方父母以及一对新人齐聚服部宅,共进午餐。   饮宴期间,双方父母以及和叶是如何相互应酬恭维自不在话下,惟有平次始终心不在焉,对长辈的问话答得有一茬没一茬。场中只有自己平素司空见惯之人,却令他如坐针毡。身畔的少女是自己自幼认识的,已是万分熟稔,自今天伊始,便是将与自己共度一生之人,与其他人相较,是再好不过的对象。   然而自始至终,平次一直心神不宁,他的思绪早已脱离了眼下的处境,飞到另一个人身上。他的脑中辗转不休、挥之不去的皆是新一的身影面容:初见时新一的样子,推理时新一的姿态;他高兴的表情,他脆弱的模样,生病时的苍白,逞强时的隐忍;结合时的娇态,高潮时的忘我……此番平次方才恍悟,那个人的喜怒哀乐,那个人的嬉笑怒骂,都是自己心里永远难以抹去的风景,是自己真正渴望守护一生的人。如果自己的生命之中没有他的存在,自己的感情与思念又将如何维系?   念及于此,平次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在众目睽睽之下立起身来,道句“抱歉,我有一个必须去的地方,必须去见的人”,言罢,不顾父母大声地训斥与制止,甚至于父亲“你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的威胁,抓起挎包就此奔出房门,赶往车站,跳上前往东京的新干线……   “那个人,如果丢下他一个,他会更加爱惜自己一点吗?怕是不会吧……”   只是这一回前往工藤宅,平次足足候了半日也不见其主归来,打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平次回忆从前与新一一道之时的各种细节,知晓新一近日皆被严重的胃病困扰,猜测新一此番十有八-九都在医院治疗,如果他只是因破案外出的话,他不至于连续关闭手机十二个小时。只是令平次气愤不过之事便是生病这等大事他为何不告诉自己,如今自己连他人在哪间医院都不知道。然对于一个侦探而言,世间没有推理不出的真相,待他细细寻思一回,忆起从前新一说过自己在破案过程中尝因为胃痛而晕倒,最后被认识的警官送往医院之事,平次当即灵光一闪,说起新一熟悉的警官,自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平次随即便给目暮警官打去了电话,从他口中得知新一曾去过的医院是新出智明医生的私人诊所。         【蝶恋花】   在新出诊所的重病监护室里,新一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在生命行将终止之际,他空空如也的掌心,仍渴望抓住什么。         【定风波】   怪盗用最后的谢幕表演织就罗网,试图捕获侦探的芳心;只是最终落入网中的猎物,除了侦探,还有自己。永远被爱缠身,难以解脱……         【霜叶飞】   在新出医生的诊所里,平次见到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深睡眠,除了他永远停滞的呼吸以及不动的心跳。而在他半敞开的衣襟之中,露出那枚他送给他的御守,被他贴身佩戴,从来不曾摘下……         【蝶恋花·霜叶飞】   这是一段不伦之恋,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但是他才是他挚爱之人,所以他尽管迟疑过、犹豫过、愧疚过、纠结过,但仍然奋不顾身去爱,且绝不后悔。他那尽管短暂的生命,在人生的末梢,也渴望去感受、去拥有、去抓住他的真心与他的挚爱,哪怕是无果的、是不伦的、是背德的、是充满痛苦的。   当两人第一次忘情结合之时,他与他之间隔着的那层薄如脆纸的禁忌被打破,付出身体的同时,他却并未向他索取任何承诺,在所剩无几的生命之中,早已承载不下一个承诺的重量。   爱情是短暂生命的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即。   “就让我默默爱你,再默默离开,不求回报……”   “就让你以为我从来未曾爱过你,这样你就会忘记只短暂存在于你生命中的我,用你剩下的人生和她在一起……”   “就让我带着你留下的温暖与记忆,独赴黄泉……”         【蝶恋花·定风波】   可知当侦探选择亲手将怪盗送往监狱的时候,并非是侦探与怪盗故事的最终结局,而是侦探与怪盗故事的全新开始。   他以为自他入狱之后,他与他会有一个了断,不想在闻罢他的苦衷与他的往事之后,虽然他依旧不能达成对犯罪的谅解,但他却从此放不下他。   他在监狱里待了整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而他的心便也陪着他挂念了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日日期待他刑满释放、从铁窗之中解脱的那天,从而将自己从这份挂念之中解放,奈何刑期未满,心已沦丧,就此陷在了囚笼之内,那个有他的地方……   “你向我索取承诺,我很想回应,奈何我的时间所余不多……”   “我很想亲眼见你走出监狱的那天,奈何我的生命所剩无几……”   “你用铁窗困住自己,却用爱情困住我……”   “你的有期徒刑只有一千零九十五天,却判我无期;在那个没有你的地狱,被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俺看《剧场版:唐红的恋歌》的一个观后感吧,被里面平新/和和在一起膈应到胃疼,所以就有了平新【霜叶飞】的胃疼内容。又因为我是平新&快新双CP党,所以觉得写一对不写另一对很不完整,就写了这个双线叙事。 PS:虐完下章番外治愈 第8章 八 番外   【双调】   听说胃癌患者经由切除整块或者部分癌灶的胃部,便有治愈的可能;那么新一,去除那些令你悲恸绝望的记忆,你是否便有重新好转的可能?   如果爱能创造奇迹,那么我希望我们的爱情能令你重新站立。      经过胃部切除的手术以及化疗之后,新一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出院的那一天,望着身侧忙前忙后的两人,新一感慨万千,好似自己若是再不好转,便是天理难容。      而三人的生活是如何开始的呢?应该是始于一场伪装与一个推理。   彼时快斗玩心大起,仰仗着自己与新一生得一模一样,便突发奇想地装扮成新一的模样,令平次来猜他俩谁是谁。快斗胸有成竹,只道是就算是由新一爹妈亲自来猜,也未必能分清自己跟新一两人,他甚至不需要易容就能成功伪装成新一的样子。   不料平次不过扫了一眼,便翻了翻白眼,一脸“你是傻瓜吗”的表情,从中准确无误地指认出新一,令快斗与新一二人皆感难以置信。   只听快斗亟亟问道:“本魔术师对于伪装可是很自信的,更别说是伪装新一了,那是万无一失的。”   平次对曰:“就是因为你太过自信于自己与新一相似的长相,所以才露馅了,黑羽。”   快新二人:“……!”   平次解释道:“如果说是在过去,你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但是你忽略了今非昔比,新一大病过后,较从前更为苍白瘦削,和你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相像,即便现下你为了掩人耳目而专门与新一互换衣服,互换发型,也能看出你二人的不同。也就是说,如今的你想要伪装他,必须化妆……”   新一:“……”   说到这里,平次斜睨着快斗,戏谑道:“我说黑羽,你就没有注意到新一的变化吗?”   快斗垂首沉默片晌,方才低声答道:“我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但在我心里,新一从未改变。”   ……         【蝶恋花】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定风波】   自快斗刑满出狱之后,怪盗的狂热拥护者们欢呼雀跃、重新振作,好似迎接英雄凯旋一般,而他们的偶像再度归来,只是此番不是作为怪盗,而是作为魔术师。快斗作为黑羽家唯一的继承人,自是继承了父亲魔术师的正职,开始登台表演。   快斗魔术表演现场的盛况自是不容赘述,与其父相较乃是过之而无不及,然仍有细心的粉丝发现他们的快斗sama与从前相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粉丝们自是知道,从前总是身着一袭白色礼服的怪盗绅士乃是地地道道的绅士,对女士总是彬彬有礼的。而正因如此,白衣怪盗方才赢得众多女粉的芳心。然如今回归魔术界的快斗sama却忽地转了态度,对女士虽然仍然彬彬有礼,但更多的却是敬而远之。   比如快斗sama再也不对女士献吻手礼,比如快斗sama再也不给女士献花,再比如在快斗的魔术表演谢幕之时,本来都会有一个粉丝上台献花的固定环节,这本是给粉丝提供的福利环节,旨在为粉丝代表提供与魔术师本人亲密接触的机会,而此环节也一向是粉丝们争夺的对象。如今这一环节虽与往常一般无二,获得上台机会的女性粉丝在为快斗献上玫瑰之后,会得到快斗感激的拥抱,然而该粉丝在被拥抱的激动冲昏头脑之前,便会目见快斗从一大束玫瑰之中抽出最中心的那一枝,印上一吻,在身侧粉丝的无限期待之中,将那枝被魔术师特别垂青的玫瑰准确无误地扔向舞台正对面的贵宾席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其上的某人接在手中。而周遭的观众则随之将目光聚集在该人身上,只见该人身着一袭西装,头戴棒球帽,面架墨镜,将一张脸遮盖得严严实实,让人瞧不出他的面容,然而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名男子。见罢此景,粉丝们的玻璃心通通碎了一地:   “快斗sama,你已经将全世界的女性都抛弃了吗?以至于如今你献花的对象都变成了男子!”   此事过后,黑羽快斗粉丝后援会发布了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即他们尊敬的魔术师大人已经恋爱了,所以他的吻手礼以及花束通通都只会献给那位全世界最幸运的女性,否则便会收到全鱼大餐作为回报。当然,这位未知姓名的女性同时也成为了后援会所有女粉丝的头号公敌,所有女粉丝将齐心协力,携手将快斗sama从她手中夺回。         【霜叶飞】   现在平次终于知道新一的气量到底有多小,亏他在新一生病之时见新一隐忍淡然,便以为这就是新一对待爱情的态度,谁知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小瞧了新一的醋劲的自己真是太过天真了。   在此世间,除了他老妈,似是无论他与哪个女人多讲了几句话、多打了几回交道甚至于多看了几眼,都会换来新一的黑脸与疑神疑鬼。而从前和叶因为自己常跑东京而跟踪自己、偷听自己讲电话,都令自己烦不胜烦,觉得和叶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女人。然而与撬锁、装窃听器、眼镜追踪无所不能的新一相较,和叶那点作为纯属小巫见大巫,登不上台面。只因新一可是地道的名侦探,能将杀人犯追至穷途末路的人,又怎会放过自己的一点蛛丝马迹?他能将自己今天一天的行程推理个十成十,让自己无所遁形,最终再为了途中自己与某个女生打过交道闹上一回作为结尾。而自己亦曾因这样的“穷追猛打”而忍无可忍,反问他自己在他眼里,难道就是这么不可靠与不值得信任吗?没想他答得却是毫不犹豫与斩钉截铁:“是的,不靠谱。”   更有一次,自己被学校一个暗恋自己已久的女生告白,期间恰巧被前来和自己见面的新一撞见,进而一发不可收拾。新一二话不说,当即赌气直奔成田机场,坐飞机前往美国。此番平次方才意识到这位大少爷的脾气到底有多么任性,一赌气便回娘家的老婆不少,但一赌气就出国的老婆肯定不多,至少给老公的千里追妻之旅平添许多障碍。平次无法,首先从护照开始办起,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新一出国可是家常便饭,有一对常年不在国内的父母,连带着他们的儿子也将出国当成度假一般。纽约、伦敦、夏威夷,没有不留下这位大少爷足迹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夏威夷他父母留下的度假别墅寻到新一,这位大少爷却全然将自己当成空气。都说新一的推理能力来自于父亲,而性格则来源于母亲,从小又是娇养,直到此时,平次方才深有体会。   在费尽功夫解释一阵,与新一达成和解之后,新一曾问平次:“我这样一个人,你后悔与我在一起吗?”   平次对曰:“开玩笑,当然不会!你爱吃醋说明你在意我,我又有什么可介意的呢?……”